【HQ/牛及】重逢以后（12）
第12章
“没有比完？”牛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的鹫匠教练“嗯”了一声。牛岛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用就近的手去够了遥控器，按下播放键，“这是怎么回事？”
“嗯……”鹫匠没有沉思很久，常年统筹谋略让他比这个年纪的老人思路更清晰，记忆力也更好些，“第二场青城的局点的时候，及川出事了。”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播放，听完这话的牛岛却愣住了，瞳孔不易被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第二场的最后一个发球，及川当然还是用他最擅长的跳发球。
镜头是从及川的后侧方拍过去的，将白鸟泽众人如临大敌的神情也囊括了进去。
一直站在这个人的对立面，牛岛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从其它角度看过及川的发球。
汗水沾染了发根，发梢却依然捏得尖尖的，和他的主人一样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完美形象。
镜头切换，此时整个屏幕上只有及川一个人，发球线上，没有队友，观众也是那么模糊，忘记当年是谁说的了，“排球是一项考验合作的运动，但只有发球是一个人完成的，展现自己的欲望可以在这一刻迸发。”
排球上抛的高度刚刚好，及川标准的跳发球姿势宛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被收录进镜头的时候也仿佛成了慢动作，他微仰着头，双唇微张，眼神专注而深沉。场馆的聚光灯都好像只打在了他一个人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俨然是那一刻的王。
耀眼的画面冲击着视觉神经，下一秒他觉得自己那颗时刻平稳跳动而强大的心脏也被狠狠地冲撞了一下，几乎要冲破了他的胸腔。
“牛若，还在听吗？”鹫匠教练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牛岛忽地吐出一口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屏息很久了，暂时的脑缺氧让他眼前有一瞬间的晕眩，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嗯，我还在听，及川出了什么事？”
“最后那一球，他没有发出去。”
同一时刻，电视里传来一阵嘈杂，惊呼、混乱，与胜利的欢呼完全不同，突然的高分贝让牛岛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鹫匠说了什么。
牛岛捞过遥控器，往前调了几秒，这一次，他不敢再移开半秒的视线。
抛到一个顺手高度的排球呈自由落体般下落，“咚”地一声是排球落地的声音，也是那个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的声音，牛岛怀疑其实那微乎其微的声音根本没有被设备收进去，他听到的那二者重合的一声“咚”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裁判紧急吹了哨，镜头被拉远了，映出现场的一片混乱，青城的众人是第一个围过去的。及川的跌倒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岩泉跟他说了些什么，但及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最后岩泉蹲下身抓过及川的一条手臂环住自己的脖子，试图借力让及川站起来，及川尝试了一下又一次跌坐在地上，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及川最后是被抬走的。
同时，鹫匠在他的耳边补充道：“他跳不起来，手臂也挥不出去。”
录像到此戛然而止，这是一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友谊赛，一旦有选手发生意外，比赛立刻叫停，三年生的最后一场比赛，无疾而终。
牛岛愣了会儿，然后抬手将电视关了。
“他的膝盖和手臂是怎么回事？”
县内豪强队伍的教练之间都有沟通，所以牛岛直接问了自己的教练，他相信鹫匠至少知道得比他多。
“身体支撑不住他的才能。”鹫匠顿了顿，“你是职业运动员，你应该最明白，在拥有100分的才能时，你的身体要能够承受这100分才能带来的磨损和消耗，如果你的身体修复能力只有80分，那么你发挥的超出的20分才能是以消耗身体为代价的，长此以往，先崩溃的，就是自己。”
鹫匠的话说得有些绕口，但牛岛可以跟得上他的思路：“及川不是天才，却因为后天的练习拥有了可以与天才媲美的才能，但身体自行修复的速度追不上他练习跳发球对手臂、关节、膝盖的损耗速度，是这样么。”
“是。”
牛岛思考了会儿：“可是足够的休整是可以恢复的，他却再也没有打过排球。”
鹫匠也沉默了，良久鹫匠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那你只能去问他自己了。”
一通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鹫匠多少有些疲了，牛岛赶忙道了道歉，又关照老头儿注意身体，匆匆结束了谈话。
重逢以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分明只该有那场离婚官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他们之间完全岔开的八年有着莫名的执念，执着到他已经完全不在乎那场官司了，这……不该是他。
比起在那纠结自个儿的牛岛，及川这几天为牛岛的离婚官司忙了个昏天黑地，分分钟想让牛岛加钱。
首先，牛岛是国家队运动员，相当于半个公众人物。这类的离婚官司很难打，拔高了说他的所作所为关系到国家队的形象，牛岛之前一直压着不离婚也有这方面的考虑，然而这次牛岛是铁了心离定了。
其次，这场离婚官司备受体育界关注，又因为秋山家里从商的身份背景，连经济版的新闻记者都要来分杯羮，必须要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双方不能在法庭上剑拔弩张，万一被有心人拿去生事，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影响，那么结果不得而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秋山由加利的家族很复杂，她的父亲是入赘的，她上头有个哥哥，随的是母姓，她随父姓，他们家的产业涉及到方方面面，经济上一环套一环的纠葛非常多，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及川不止一次想吐槽，高中时从来没听说过牛岛谈恋爱，去了国家队后怎么会跟个这么麻烦的女人搞上，就算要发泄运动员旺盛的荷尔蒙也先把眼睛擦擦亮啊混蛋，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型代表！
好在这几天牛岛都没有打电话给他，否则他不确定工作期间脾气暴躁的自己会不会劈头盖脸地把人骂一顿。
远方，正准备给及川打电话的牛岛打了个喷嚏，然后面无表情地摸了摸鼻子。
电话铃响，一看是牛岛的，及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往老板椅里一靠接通了电话，第一句话，“小牛若，我要加钱。”
牛岛愣了愣：“什么加钱？”
“你这个案子太复杂了，我不管，我要加钱。”明明是耍无赖的话，却让及川说得无比正经严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资料我全都给你了，价钱也是你根据资料开的，现在你让我加钱，你的职业操守呢？”
及川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牛岛突然这么得伶牙俐齿，良久才憋出一句：“那你当初招惹人家干什么呀。”问完这话，及川有些后悔，因为这已经超出他的业务范围了，不管人家当初怎么在一起，现在要离婚都是真的，过去的那点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可内心却又想知道这个答案，及川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
过了很久牛岛都没有说话，沉默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心脏在不安地跳动，及川几乎快要投降。
“这个跟官司有关吗？”
及川一愣，然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多少有点关系，免得女方翻旧帐我没有办法应对。”
“那你放心吧。”牛岛道，“她没有旧账可以翻。”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自己去招惹的。
虽然是个避重就轻的回答，可及川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吧”而后忽然想到这个电话是牛岛打过来的，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明天要陪真咲去找林间女士，你一块儿来吧。”声音通过传话筒，已经磨掉了几分情绪。
及川给逗乐了：“我管你加钱你把我给打回去了，这会儿你还要占用我的额外时间陪真咲？小牛若，我一个小时的咨询费可是很贵的。”
“那上次是谁说的，就算我训练走不开，自己也可以陪真咲？”
及川傻眼，但电话那头的牛岛可不管：“明天一点，诊所门口见了，及川大律师。”说完便挂了电话，连给及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反应过来后的及川气得手抖，是他的错觉么？这个油腔滑调的人是谁？是牛岛若利？
他堂堂一个律师，最后非但没给自己争取到利益反而还赔了好几千的咨询费？
牛岛最后那个“及川大律师”是在讽刺他吧？
是在讽刺他吧？
内心虽然在咆哮，可及川是准备去应约的，真咲是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孩子，专注到让人心疼，家庭对其造成的影响希望可以用之后的时光来安抚和修复。
想罢，及川重新看起官司的资料，在看到某个名字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及川迟疑了下，拿笔在这个名字和另一个名字之间画了条线还打了个问号，准备之后继续查证。
作者有话说：贯穿了10章的及川川不打排球的理由会在下章继续揭露！同时两人还会有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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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清明放假了，我争取多写点！
